— 肉販連鎖店│羊月老闆 —

【堀兼堀】房號099/PT.1常客



  墨色及腰的長髮與英氣的臉龐在玻璃門外出現時,已經足夠令人行好一陣子注目禮。

  如同模特兒的修長身材與文藝的氣質在他身上,看得夠久大概也會忘了移開眼。

 

  而他選擇的單品同時也詭異的令人印象深刻

  --一杯雙糖拿鐵。

  懂咖啡的人一般不會這麼喝,或是說特地到咖啡廳喝一杯充滿糖份的咖啡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那位先生的第一印象實在深刻的令人難以忘懷。那是堀川國廣第一次遇見他的心中浮現的語句。

 

  在往後成為常客的長髮先生,變成堀川國廣在打工時會特地去觀察的對象。總是在下午出現的他,會帶著黑色後背包,拿出來的東西大概也是那幾樣沒太大的變化,筆電、小型素描本和牛皮筆袋。

  總是一整天只點一杯和他一樣神秘的雙糖拿鐵,待在靠窗的角落,偶爾敲敲鍵盤,偶爾望著飄雨的窗外,側過臉拿著鋼筆在素描本上來來回回的畫著,不知道畫的是窗外抑或咖啡廳內,看來卻氣質非凡。

  在近打烊的時間,他會用纖長的指按壓眼窩,拉長身子伸懶腰的模樣和廚房後時常出現的野貓一樣慵懶可愛。

  點餐的聲音很朝氣,與樣貌的英氣比起來更有男孩感,堀川國廣替他點餐時,總會不自覺的低下頭不敢望向那位長髮先生。

  曾經有一次不小心對上眼後,那雙藍的像是藏了一片海的眼睛惹得堀川國廣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他就更加小心不去注視那雙眼睛。

 

  送完他桌上的咖啡以後,堀川國廣總在想那位長髮先生的名字會叫什麼,會不會和他的人一樣特別。他卻從沒膽子上前搭話,總是小心翼翼的望著長髮先生所在的方向,偶爾對上眼時目光交錯的瞬間讓堀川國廣總因此莫名緊張起來。

  

  這顆對他感興趣的種子,不斷地在心中發芽,總是小心的在他身上尋找每天不一樣的地方。

  副店長蜂須賀先生總說他最近上班漫不經心,連一向神經粗的長曾彌店長都注意到了。

  雖然並沒有發生什麼重大失誤,但還是被訓了幾句話叫他也要注意其他客人。

 

  連認識多年的好友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都在油畫課時拿著沾滿顏料的畫筆逼問他是不是有對象了。

  太詭異了。加州清光是這麼說的。

 

  堀川國廣也不知道該說有還是沒有。事實上也只是特別在意一位不知名姓的男人罷了。

  所以他娓娓道來最近這位奇怪的客人以後,他們倆好久才反應過來。

 

  「所以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加州清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大和守安定有默契的接著說,「所以你不打算問他的名字嗎?」

  這問題倒是讓堀川國廣停下筆,不自覺的用刮色刀尾戳著額,連額前染上油畫顏料還沒注意到,「不知道耶......」難得讓果斷的堀川國廣陷入膠著,在加州清光與大和守安定發出的哀嚎混著驚呼聲大到被燭台切教授打斷以後,那兩位才安靜回到自己的畫布前。

  堀川國廣依然沒有找到答案。

 

  「到底要不要問他的名字呢?」問題被帶到他的打工的時間。

 

  大約再過不久,長髮先生就會出現,堀川國廣還在兩難。

 

  叮鈴--

 

  彷彿提醒堀川國廣作答時間的鈴聲響起,這像是要交卷了卻還是答不出最後一題是非題的學生,猶豫的連圈或叉都還沒填就被抽走考卷。

  「今天一樣嗎?」堀川國廣勉強的抬起頭,努力擠出最職業的笑,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

 

  長髮先生點頭,如同往常有朝氣的聲音說著,「雙糖拿鐵。」

  堀川國廣結了單,對方就拿著單子走到老位置上。

 

  一如既往的日子,加州清光與大和守安定的不斷重複著「快去問」的聲音卻充滿腦內。

 

  一不小心對望到,那感覺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不想被發現似的,立刻抽開。堀川國廣感覺心頭亂糟糟的。

  在替長髮先生隔壁桌的客人送咖啡時,不小心注意到他敲著電腦似乎是在更新部落格,他想著或許能從部落格的名字找到他,因此還留心了一會兒。

  卻在送完東西與他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看見螢幕上一排鮮豔的字寫著--

 

  「想知道他的名字」

 

  世界彷彿在此時此刻放慢了步伐,長髮先生敲打鍵盤的手,剛送完那桌咖啡的女孩子們的嘻笑,或者自己的心跳。

 

  霎時間,兩雙好似相同卻又藏著各自情懷的湛藍雙眼對上,像是海與天相遇的時刻。

  堀川國廣低下頭,步伐很急,托盤緊緊蓋著胸口,像是怕跳得太快的心臟從胸腔裡迸出,努力的想壓制它卻無力,更像被關進了空氣稀薄的空間似的難以呼吸。

  一回到後台,雙腿發軟一下子撲騰在地,發燙感覺自耳根子直竄腦門,幾個和他一起打工的朋友過來關心他卻一一被婉拒。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起身,抽出胸口的原子筆和流理台前的紙杯墊,幾筆寫下自己的名字,連著長髮先生一向愛喝的雙糖拿鐵一起送去。

  堀川國廣努力的擠出不生硬的笑容,止住微顫的手,不讓咖啡有一絲逃出杯中的機會,對方注意到了那張紙修長的手指夾著寫著「堀川國廣」四個大字的杯墊。

  對方看著他,他也看著對方。對望持續了好一陣子。

 

  比自己看來長幾歲的臉蛋泛著淺淺的紅,像一片被夕陽灑落的海灘,堀川國廣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時發現他們靠的有些近過頭了。

  堀川國廣放下咖啡後連忙道了歉急急忙忙的走回後台,用雙手捂住自己發燙的臉頰。

   

  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這時候他卻意識到他叫什麼名字,自己甚至還沒來的及問。

  再次回到前台時,窗邊的座位只剩下一杯半杯的咖啡,看來走的急忙。

  堀川國廣有些落寞,心情一下子像是從最高點盪至谷底。

  或許對方並不是問自己,而是想知道其他女店員的名字。他想。

 

  而後來再沒有在自己的打工時間看到長髮先生。

  或許是自己太魯莽了嚇到那個人了,他總這麼想著。

  所以總在同樣的時間看著玻璃門發愣。

 

  再後來因為轉正職以後,班表變得和以前不同,再沒遇過那個不知何名何姓的「他」。

  

  「太可惜了,誰叫你不直接問人家名字。」加州清光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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